六人主客方宜论
前作《阴阳六人大论》，今当更述《六人主客方宜论》，以明临证具体用药法式。
先释名。
「六人」者，如前已述。「主客」者，有证之主客，有药之主客。主证，平素的、体质性的主要矛盾；客证，临时的、突发性的次要矛盾。主药、客药，分别治疗主客证之药。「方宜」者，先辨阴阳六人，次别主客证，依此选用适宜之方药也。
次明六经分野。
所谓「六经分野」者，即太阳分野，乃至厥阴分野。「分野」，即地界、区间、范围之意。此六经分野，遍纳六人、六病、六方而入其中。谓如太阳人，常发恶寒发热之太阳病，当以桂枝、麻黄等太阳方治之，故此太阳人、太阳病、太阳方，皆属于太阳分野之范围，余准此。
应知分野之划分，乃因人体质之強弱，予以相应补泻量之方剂。这里的补泻量是眼目所在。如前论所述，太阳人乃至厥阴人，是体质由强到弱的六个不同阶段。太阳人、阳明人体质最强，宜发汗、宜通泻；少阳人稍弱，宜和解；三阴人体质最弱，宜温补、宜提振。体质越弱的人，越是需要优先选用增益性的方药；而体质越强的人，越是能耐受损减性的方药。换言之，如果我们想对某个患者施用大柴胡汤或者白虎汤，那么我们首先考虑的不一定是他是否有口渴或口苦等症状，而是他是否具备阳明人或少阳人的体质。如果我们通过四诊的观察，发现他体质壮硕，精神饱满，语声宏亮，舌质坚老而红，脉宽大而有力，那么至少可以说这个患者具备了承受白虎汤、大柴胡汤的基础；否则，若其人精神萎靡，肌肉松懈，舌质柔嫩，那么即使他有口苦、口渴、舌红、便干等症象，亦不宜轻投如是等方剂。
复次，应知分野之外延要大于六经提纲症。譬如某人病半夏泻心汤证，其表现并不合于少阳证，然亦纳於少阳分野中。何以故？乃因此证人，其体质与少阳人大致相同故。何以知之？半夏泻心汤与小柴胡汤之组成，只一味柴胡与黄连之别，余半夏、黄芩、党参、炙甘草、生姜、大枣俱同，故适宜服用半夏泻心汤者之体质，必与小柴胡汤证人相近也。再比较柴胡与黄连二味，黄连的抑制性更强，故可推知半夏泻心汤证人的体质，要优于小柴胡证人。既明此，半夏泻心证人体质更远强于理中人可知也。故见心下痞满不适者，若其人面白虚浮、舌淡胖嫩，必不可与半夏泻心汤，而应考虑用三阴方之理中汤等方明矣。今医者不明六人体质强弱差别，但见症治症，妄投汤剂，其不偾事者鲜矣！
然体质之强弱何以别之？除观神气外，余所得验者，在观肌肉与舌质。凡肌肉坚实、舌质坚老紧实者，此强人也，多可以三阳方泻之；肌肉松软（或萎缩）、舌质柔嫩者，此虚人也，多宜用三阴方补之。又宜闻语声，若中气足者，强人也；声低气弱者，虚人也。以此验虚实强弱，十不失一。至于脉诊，若以望闻断其实者，脉亦必实；断其虚者，脉亦必虚，不劳再诊矣。即偶有脉证不符者，参验之可也。临证仍予诊脉者，如《扁鹊传》所云「特以诊脉为名尔」，否则门外汉则讥汝非中医也。又，当泻者宜黄连、大黄、芒硝之属；当补者宜人参、附子、熟地之属。
今当详明六经分野之属方，以便临证取用。为简明扼要计，仅录其常用者。
方属太阳分野者：
太阳人体格一般比较匀称，胖瘦适宜，舌淡红，苔薄白，舌质较为紧实。其中亦有差别，桂枝人体格略偏瘦，肤色白，腠理薄；麻黄人与葛根人体格比较壮实，肤色暗，腠理紧实。具体方证体质特点可参考黄煌先生的《中医十大类方》等著作。
太阳分野方：桂枝汤加减方、麻黄汤加减方、葛根汤、葛根加半夏汤、葛根芩连汤、麻杏薏甘汤、麻杏石甘汤、大青龙汤、小青龙汤、射干麻黄汤、厚朴麻黄汤等。
方属阳明分野者：
阳明人体质壮实，有偏胖倾向，但肌肉必定结实而不松软。舌质坚老而红，急性热病发作时舌苔可见黄厚而干，平素亦可如常人。
阳明分野方：栀子汤类方、白虎汤类方、竹叶石膏汤、三承气汤类方、厚朴三物汤、厚朴七物汤、麻子仁丸、桃核承气汤、大黄硝石汤、茵陈蒿汤、大黄甘草汤、麻子仁丸、白头翁汤、大黄黄连泻心汤、三黄泻心汤、附子泻心汤等。
说明：附子泻心汤虽列于此，然沉衰之象已露，故加附子提振之，故知此证非纯阳明病也。
方属少阳分野者：
正少阳人体型中等或略偏瘦，肤色青白或青黄（给人以暗滞感），舌色略暗，薄白苔，舌质中等。偏阳明或偏太阴者，体型与舌质兼具阳明人或太阴人的特点。
少阳分野方：小柴胡汤、大柴胡汤、柴胡桂枝汤、柴胡桂枝干姜汤、柴胡加芒硝汤、柴胡加龙骨牡蛎汤、四逆散；黄芩汤、黄芩加半夏生姜汤、黄连汤、干姜芩连人参汤、半夏泻心汤、生姜泻心汤、甘草泻心汤；半夏散及汤、桔梗汤、甘草汤；芍药甘草汤、甘麦大枣汤、排脓汤、排脓散、枳实芍药散、枳术汤；橘皮汤、橘枳姜汤、桂枝生姜枳实汤、栝楼薤白白酒汤、栝楼薤白半夏汤、枳实薤白桂枝汤、橘皮竹茹汤、外台茯苓饮、温胆汤、小半夏（加茯苓）汤、大半夏汤、朴姜夏草人参汤、半夏厚朴汤；侯氏黑散、续命汤等。
说明：一、适合服用黄芩汤、黄连汤、三泻心汤的患者，体质强弱与少阳人接近，故纳于少阳分野中。二、大小半夏汤、朴姜夏草人参汤、半夏厚朴汤、外台茯苓饮等方证，虽然症候类乎太阴，但其虚寒程度并未至太阴分野，故据虚实应列于少阳分野。三、侯氏黑散以菊花为君药，功擅降逆平冲，虽有姜、辛、参、桂等温补药，但量极轻，故列之于调和剂之少阳方中为妥。
又按：发散者为太阳方，清泻者为阳明方，提振补益者为三阴方，除此以外，平补平泻者或补泻并行者多属少阳方。因此许多调理胸腹、胃肠的方剂，如治疗胸痹的橘枳姜汤、桂枝生姜枳实汤，治疗膈间痰饮呕吐的小半夏汤等，皆列于少阳分野，而非太阴分野。厥阴方虽亦寒温补泻并用，然究以提振填补为主，以清凉抑制为辅，不同于少阳方。
方属太阴分野者：
太阴人胖瘦不定，然舌质必定偏嫩，舌体有胖大倾向，甚则呈齿痕舌。胖者肌肉松软，面目虚浮；瘦者肌肉消瘦，食少纳呆。
太阴分野方：理中汤、大建中汤、附子粳米汤、甘草干姜汤、吴茱萸汤、半夏干姜散、干姜人参半夏丸；桂枝加芍药汤、桂枝加大黄汤、大黄附子汤、走马汤、三物备急丸等。
说明：一、桂枝加芍药汤、桂枝加大黄汤、大黄附子汤、走马汤、三物备急丸列于此者，以太阴病有虚实，虚则虚寒下利，实则寒闭而痛，宜此类药温下之。有者以为桂枝加芍药汤、桂枝加大黄汤当列于阳明方中，以有芍药大黄之属故；然此中芍药大黄之用，非以其清热也，乃通其闭结之用，其故者：阳明虽以燥热为本，亦有太阴湿气渗透其中，故现湿热发黄之证，如茵陈蒿汤证、栀子柏皮汤、麻黄连轺赤小豆汤证；太阴虽以寒湿为本，亦有阳明燥气渗透其中，故有寒燥闭结之证，如桂枝加芍药（大黄）汤证、三物备急丸证等。药虽相近，其意不同，应知。二、大黄附子细辛汤有机能沉衰、肠道麻痹之倾向，故兼少阴证，然以太阴寒闭为主，仍列于此。附子粳米汤列于此者，意亦仿此，然以腹痛吐泻为主，是其别也。
方属少阴分野者：
少阴人，多从太阴人转来，胖瘦亦不定。阳虚型，舌质略同太阴人，然神疲乏力较太阴人远甚，盖由心肾之衰也。阴虚型，舌质转偏红（亦有不甚红者），少苔或舌苔轻微剥落，或微有裂纹。
少阴分野方：
阳虚型：四逆（加参）汤、茯苓四逆汤、真武汤、白通汤、干姜附子汤、附子汤、附子粳米汤、麻黄附子汤、麻黄附子甘草汤、麻黄附子细辛汤、桂枝加附子汤、桂枝去芍药加麻黄附子细辛汤、桂枝芍药知母汤、薏苡附子败酱散、薏苡附子散等。
阴虚型：黄连阿胶汤、炙甘草汤、酸枣仁汤、麦门冬汤、百合地黄汤、胶艾汤、小建中汤、黄芪建中汤、当归建中汤、白头翁加甘草阿胶汤等。
说明：小建中汤类方虽然属于桂枝汤的加味方，但建中汤之君药是饴糖，主治的是气阴不足之虚劳轻症，故列入少阴阴虚方中。
方属厥阴分野者：
厥阴人，多从少阴人转来，或者由某些恶性疾病消耗而来，重者肌肉会偏枯瘦，然因其人先天肥瘦及骨骼大小不同，亦不可一概而论。典型之厥阴人舌体肌肉萎缩，舌苔光剥，裂纹严重，沟壑纵横。
厥阴分野方：乌梅丸、八味丸、栝楼瞿麦丸、薯蓣丸、温经汤、当归四逆（加吴茱萸生姜）汤、黄土汤等。
按：厥阴方寒温补泻并用，类乎少阳方，唯彼重在调和疏导，此重在提振补益，虽亦用寒凉清泻之药，或因虚致实，或局部郁热，乃不得已而用之也。
兹将六野之方略述如上。
应知三阴人者，若是先天体质如是，其病难治，以其本虚也；若由后天调摄不当、治疗失宜而转来者，但能不再犯虚虚实实之戒，病家又慎为摄护，其病易图，以其先天根基犹存也。
次述主客之用。
如契经说：「不住名客，住名主人。」譬如某人开了一家旅店，每天来来往往、去留无常的即是客人；而安住在旅店中招呼旅客的即是店主，他一般是不来不去的。这个恰好可以用来比方主证与客证。所谓「主证」是一组相对稳定的症候群，由它们构成了体质性的「人」，而「客证」是一些变动不定的症状。举例来说，比如太阴人，其常见症状即是消化力弱、腹痛、脘痞、泄泻等，这就是主证，亦名「夙病」；而太阴人也会感冒风寒，出现恶风、发热、身痛等，但是这些外感症状不会总存在，这就是客证，亦名「卒病」。
针对上述的主客关系，我们制定的治则即是：「夙病治主，卒病治客」。详细来说，如果某一个病症非常突出，或者在原有病症的基础上出现一些急性卒发的症状，那么我们不妨先治这个客证；若发病已久、症状繁杂，或者时发时止，或者暂时未见明显的阳性体征，让人无从下手，那么我们就要舍掉枝末的东西，从「人」来入手。
比如太阴人患中风证，出现脉浮、发热、恶风、身痛等症，那么我们即可用桂枝汤来治疗。这就是《伤寒论》第276条：「太阴病，脉浮者，可发汗，宜桂枝汤。」此处仲景所用的就是卒病治客的原则。
如果这个太阴人寒邪入里久了，没有脉浮发热的症状了，转成了慢性咳嗽久久不愈，并没有其他的阳性体征可辨，那么我们不必用治咳嗽的专方小青龙汤、厚朴麻黄汤等，即使用了也未必适合他的体质，只需以大剂理中汤即可，这就是用的夙病治人的方法。
在这里我们要了解辩证的两个层面：即宏观层面与细节层面。宏观层面名为「定分野」，即是大致确定病者的体质阴阳与六野定位；细节层面名为「选方药」，先确定准确的方证，再精雕细琢药味的加减。这里定分野是关键。现在医师临证之大病就在见症治症，见到一个病症，首先脑子里想到某个套方，而不考虑这个方子适不适合这个「人」。譬如一见痔疮，便云肠风下血、湿热下注，全不见舌淡嫩、脉细濡的太阴人，槐角丸、地榆散的乱开。所以我们首先要定分野，而定分野的目的是确定补泻量。
对于补泻量，我们可模拟一套大致的计算方法。在《阴阳六人大论》中曾说过七法的顺序是「补、温、和、汗、消、清、下」，我们把平补平泻的和法作为补泻系数的基准值0，汗法是-1，消法是-2，清法是-3，下法是-4，小温是1，小补是2，大温是3，大补是4。
下面我们以常用的经方为例来说明。
首先计算桂枝汤补泻值：桂枝小温，系数是1，乘以3两，得3；芍药平补平泻，为0；炙甘草算小补（如炙甘草汤中，即是以炙甘草为君以补心气，故知其有一定的补益作用），系数是2，乘以2两，得4；生姜大温，系数为2.5，乘以3两，得7.5；大枣小补，系数为2，12枚亦折作3两，得6。累加求和，得到的补泻值是20.5。
以相同方法，计算麻黄汤补泻值：麻黄为峻汗剂，系数为-1.5，乘以3两，得-4.5；桂枝2两，得2；炙甘草1两，得2；杏仁算平补平泻剂，略有泻气之力，系数算-1，70枚折作2两，得-2。计算得麻黄汤补泻值为-2.5。
葛根汤：葛根性平和，可作食物，略偏凉，系数算-0.5，乘以4两，得-2；麻黄3两，得-4.5；桂枝2两，得2；白芍2两，得0；炙甘草2两，得4；生姜3两，得7.5；大枣12枚，得6。故其补泻值为13。
白虎汤：知母大寒，系数为-3，乘以6两，得-18；石膏微寒，系数算-2，乘以16两，得-32；炙甘草2两，得4；粳米平性，为0。故其补泻值为-46。
大承气汤：大黄为寒性泻下剂，系数为-4，乘以4两，得-16；厚朴算消法，系数为-2，乘以8两，得-16；枳实亦是消法，系数-2，大枳实5枚折作5两，得-10；芒硝为寒性泻下剂，系数为-4.5，乘以3合，得-12.5。故其补泻值为-54.5。
小柴胡汤：柴胡为平性疏泄药，系数算作-1.5，乘以8两，得-12；黄芩苦寒清热药，系数为-3，乘以3两，得-9；人参补法，系数为4，乘以3两，得12；炙甘草3两，得6；半夏平性，为0；生姜3两，得7.5；大枣12枚，得6。故其补泻值为10.5。
大柴胡汤：柴胡8两，得-12；黄芩3两，得-9；芍药、半夏皆为0；生姜5两，得12.5；枳实4枚，得-8；大枣12枚，得6；大黄2两，得-8。故其补泻值为-18.5。
理中汤：干姜大温，系数为3，乘以3两，得9；白术小温，利水健脾，系数算作1.5，乘以3两，得4.5；人参3两，得12；炙甘草3两，得6。故其补泻值为31.5。
通脉四逆汤：生附子大温回阳，系数也作4，大者一枚折作2两，得8；干姜3两，得9；炙甘草2两，得4。故其补泻值为21。
八味丸：附子1两，得4；桂枝1两，得1；干地黄8两，为大补剂，系数作3.5，得28；山药3两，为小补益剂，系数作2，得6；山茱萸3两，为小补益剂，系数作2，得6；茯苓平补平泻，系数作0.5，乘以3两，得1.5；泽泻为消水剂，系数为-1.5，乘以3两，得-4.5；丹皮为祛瘀剂，系数为-2，乘以3两，得-6。故其补泻值为36。
乌梅丸：乌梅平性，得0；细辛大温，系数作2.5，乘以6两，得15；干姜10两，得30；黄连清热剂，系数作-3，乘以16两，得-48；黄柏清热剂，系数作-3，乘以6两，得-18；当归温补活血，系数作3，乘以4两，得12；附子6两，得24；蜀椒大温，系数作3，乘以4两，得12；桂枝6两，得6；人参6两，得24。故其补泻值为57。
下图即形象的描述了以上各方剂的补泻量：
需要说明的是：一、由于这套计分方法难免存在理论上的误差，故以上补泻值只是粗略估算；二、补泻值为0的并不代表没有作用，只是说其性质比较平和，故以之作为基准值；譬如米面等，虽然不寒不热，但仍有补充体能之功。三、此计分法只是为了方便说理，临证时并用不到它。四、由于经中丸剂所标非一剂的量，所以八味丸与乌梅丸所计算的补泻值会偏高。
通过上图，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，大承气汤的抑制性是最强的，其次是白虎汤、大柴胡汤；麻黄汤-2.5的补泻值，说明它的作用也偏泻；小柴胡汤10.5，基本是平性的，略偏补益；桂枝汤与葛根汤作用是扶助阳气，祛除表寒，故也是起激发提振作用的；而三阴方所起的作用都是正向激励性的，其中理中汤、八味丸、乌梅丸由于含有厚味的人参、地黄、当归等，所以补泻值比较高。
与临证结合起来看：
太阳分野中，麻黄汤的补泻值最低，反过来说，麻黄证人的体质是最好，葛根证人次之，桂枝证人体质最弱。
阳明分野的方剂，白虎汤与大承气汤补泻值都在-40～-50左右，因此能够发生阳明证、并且堪耐白虎承气的人，必定是体质壮实、阳气充沛的人。
少阳特殊一些。《经》云：「少阳为枢。」它是由表入里的门户，也可以说是一个岔路口：向阳转可以入阳明，向阴转可以入三阴。阳转的方剂就是大柴胡汤，它的补泻值是负分的，是故大柴胡人的体质是比较强壮的；阴转的方剂是柴胡桂枝干姜汤，这种体质人的虚寒象就比较重。而代表正少阳的方剂是小柴胡汤，它几乎是平补平泻的，一手扶、一手抑，所以小柴胡证人是中等体质而各个脏腑虚实寒热不均衡的一种类型。
三阴分野几乎是一致的，都是以提振、填补为主，特殊一点就是厥阴。《经》云：「厥阴为阖。」阖是门扇，枢是门轴。不令精气脱失，故名为阖。厥阴已经精气亏绝了，如果再有脱失，则大命将终矣。所以说少阳与厥阴是两扇门，少阳是阴阳之门，厥阴是生死之门。
明白了以上原理，临证时只需观病人神气旺衰，予以相应补泻量的方剂即可。如何知神气旺衰呢？如《经》云：「神乎神，客在门。」神者，神气也；门者，官窍也。神气运行出入于官窍之间，所谓「在眼曰见，在耳曰闻，在鼻辨香，在口谈论，在手执捉，在足运奔」。神气不足之人，目昏耳鸣，嗅觉减退，语声低沉，手臂无力，足不健运。其尤要者，先天骨骼之大小，肌肉之松紧，舌质之老嫩，为决虚实之钤钥也。
如是，令体质强弱各异的「人」与补泻量不同的方药相对，则会避免虚虚实实之过，这样在总体方向的把握上不会犯大的错误。在此基础上精选方药，那才是细节层面的事。
以上说了证之主客，下面说药之主客。
主药是治疗主证之药，客药是治疗客证之药，这是通常所说的药之主客。比如患少阳病，恶风寒、乏力、纳差、恶心，这是少阳本证，为主证，当以小柴胡汤为主药治之；但同时又有口干、口渴之症，这是阳明燥气来兼，为客证，故又需加用生石膏为治，这即是客药。又如厥阴人，原属阳衰阴竭，本不宜用连柏等味，但奈何其虚焰飞腾，故乌梅丸以连柏抑之，此处之黄连、黄柏亦是客药。这是第一种情况，主证与客证同时并见，而主次明显，名为「主客同现」。
还有一种情况，比如少阴阴虚人，遇到流感（流感常见少阳证），出现小柴胡证。一般来说，少阴阴虚人是不适合用柴胡的，但遇到了流感的特殊情况，那么小柴胡证对于此人来说就是客证（来此坐客的，不会长期存在），我们用小柴胡汤来治疗此客证，这个小柴胡汤在此处就是客药。这时少阴人的主证退居次要位置，而少阳客证突显出来，名为「主隐客显」。
这种情形在大论中也是很常见的。比如《太阳病下篇》中桂枝附子汤条：「伤寒八九日，风湿相搏，身体疼烦，不能自转侧，不呕不渴，脉浮虚而涩者，桂枝附子汤主之。」脉涩是阴血不足，虚是元气亏耗，据此推论，此人应该是少阴阴虚人，就是说病者的阴分与阳分都有损伤，而桂枝附子汤却是桂枝汤去芍药加附子组成的。或问：此人阴血不足，何以要去掉养阴之芍药呢？这是因为患者的病情特殊，他所患的不是一般的痹证，而是急性风湿性关节炎，它的疼痛是非常剧烈的，我们从「身体疼烦，不能自转侧」的描述可以得知，患者周身关节疼痛，转身都感困难，一个「烦」字，形容了病人疼痛之剧；还有类似的甘草附子汤条的「骨节烦疼，掣痛，不得屈伸，近之则痛剧」，都可知病来的急而重。同时，这个寒湿邪气侵袭，病势陷于阴证，故虽然患者阴血不足，但仍要把阴柔的芍药去掉。当下的情形是：少阴阴虚人本不该用纯阳之剂，但由于外感寒湿暴虐，正与患烈性传染病的情况相似，要先救急，故取用桂枝附子汤。此时的桂枝附子汤也可以理解为作一种客药来用的。
以上为主客药的本义，另外还有引申的用法，即是方药的主用与客用。
怎么定义它们呢？譬如少阴人阳虚者，使用附子即是理所当然的，是为「主之用」。但有的时候附子也会使用在三阳分野中，譬如祝味菊先生将石膏与附子同用，用治患阳明病而心脏功能沉衰者，石膏以清热，附子以强心；再比如，三阳病咳嗽，为了加速排痰与机体恢复，也可以加入附子，这些情况下的附子就是「客之用」。又如八味丸，若予典型之厥阴人，即为主之用；若厥阴证不典型，但有腰痛、小便不利之症，此时用八味丸，即属于客之用。
我们知道，六人之中，太阳居首，厥阴居末，越靠前的体质越强，越靠后的体质越弱，前前为实，后后为虚，今前经病而用后经药，则有截断疗法的意味，防止邪传入里。譬如少阳人患小柴胡证，本不应用附子，若见其有沉衰之苗头，则可与小剂附子，提前阻断其阴转之机。
所以，「客之用」似乎可以这样定义：某分野的人或证，本可以不必用其他分野的方或药，但若用了会增强疗效，这种用药法即是客之用。此法乃属锦上添花之举，盖以不用固可，用之益善。像这类情形，客药游移到其他分野，帮助主药以成其功的，名为「客助主功」。
下面看几则医案，以明主客之用：
某男，40余。患鼻衄三天，断断续续流血很多，出血时间在晚上11点至早上3点钟，现在暂时压迫止血。口不渴，饮水不多，大便正常。舌质暗淡，舌尖点状红，苔根厚腻。投小剂三黄泻心汤合大剂四逆汤：
黄连5黄芩5大黄5干姜30炮姜30肉桂10炙甘草50明附子40（先煮45分钟）。3剂。 |
服1剂后，告知当天夜间未再出血，数剂而愈。
这个医案中，孰为主，孰为客呢？舌暗淡、饮水不多，可见其人是阴性体质，故以四逆汤为主之用；舌尖红，浮热上扰血络，故以泻心汤为客之用。如此，则主客分明，虽寒热互用而并无相悖，是为仲景附子泻心汤之真义也。泻心汤本治心下痞，又治衄血，若见沉衰之象者，宜加附子以提振之。如此类情形的，主药可以久用、重用，客药则宜暂用、少用。
上面这个病例是少阴为主，阳明为客的；如果反过来，阳明为主，少阴为客，一个阳明人出现鼻衄，发病时间又相对较长，略现正气损耗之象，则宜重用三黄泻心汤，少用附子。
又如下面一案：
某女，患尿路感染，反复发作，刺痛难忍，服清热利尿剂虽可暂时减轻，但缠绵不愈；服温热药则疼痛加重。观其舌质淡红，舌尖红甚，与猪苓汤加薏米、桃仁、泽兰、附子，其病渐愈。
茯苓30猪苓15泽泻15滑石10薏米30肉桂15桃仁15泽兰10附子40（先煮45分钟） |
反复发作，缠绵不愈，说明病者免疫功能低下，故以附子提振其免疫力，此为主之用；舌尖红甚、尿路刺痛，以猪苓汤清热利水，桃仁、泽兰活血化瘀，此为客之用。
又如一少年患口疮，时常发作，现症心下痞，嗳气，反酸，注意力无法集中，学习时难以深入思考，舌质前半部红甚，与半夏泻心汤加陈皮、肉桂、附子治之。
半夏10黄连10黄芩10党参40干姜40炙甘草30肉桂15陈皮20附子30，大枣10个（掰开） |
服后心下痞、嗳气、反酸愈，口疮、注意力不集中亦改善。后转用他方专治口疮。此例中，口疮久不愈合属免疫功能低下，心下痞、嗳气等为脾胃较弱，属于主证；舌红、注意力不集中，是心火上扰之象，属于客证。故以参、姜、草、枣、桂、附等治其主证，以半夏、黄连、黄芩治其客证（半夏与芩连同用可以抑制反流，亦有稳定情绪之功），而得取效。此少年的舌体整个前半部都红的较为明显，且舌质较前两例为紧实，说明体质比前两人都好，阳气也要足，所以芩连用的比例都相应提高。舌红为何还要用附子呢？因为口疮时作、久而不愈故。需知附子的作用并非仅如时医所说的温热祛寒，而是提振体功、修复损伤用的。
此主客之道，即是《汤液》与仲景方中寒热补泻药物并用之妙致，亦是弘景所云「先圣遗奥，出人意表」之处，当善会此义。
次明五邪。
此外，尚有五邪相对独立於六野之外，然亦不离此六野，曰：痰饮、水气、瘀血、宿食、癌毒。云何此五邪不离于六野？盖以无论元气旺衰，此五邪皆可作乱于六野之中故。
以瘀血为例，太阳篇见之，如桃核承气汤证；阳明篇见之，如抵当汤证；少阳证亦有之，如妇人热入血室之小柴胡汤证；三阴病血寒凝沍，瘀血更属常有。
又如痰饮，太阳篇有之，如小青龙汤证、苓桂术甘汤证；阳明篇有之，如大小陷胸汤证（方虽出于太阳篇，实阳明之属也）；少阳分野中，小柴胡汤中含有小半夏汤，正是治痰饮方也；又少阳本宜和法，而《经》云「病痰饮者，当以温药和之」，此正明痰饮本不离少阳；脾虚生痰湿，故饮亦不离太阴；少阴阳虚助脾湿，故饮亦不离少阴；又少阴以四逆汤为主方，其中含甘草干姜汤，亦治饮之方；厥阴精气亏绝，痰饮、瘀血杂沓而至，故饮亦不离厥阴，如八味丸中用茯苓、泽泻，正为短气有微饮设。
又如水气，风水、皮水，固不离于太阳、阳明，故有防己黄芪、越婢加术之剂；正水、石水，岂能离于太阴、少阴，故有麻黄附子、真武之用；至于少阳，以小柴胡汤治肾炎水肿，厥有奇功；若夫厥阴，用八味治睑肿胫胀，屡见卓效。
又如宿食，六人之中，皆有饮食不慎、停积胃肠之时，故无论体质强弱，皆可借硝黄涤荡之，特别是肠梗阻之症，必须当机立断，不可迟疑。或问：上文曾云唯阳明体质之人方堪耐受承气之力，今若三阴人患肠梗阻，施以承气，岂不孟浪？余答：不然。伤寒热病者，若表证未解，其热不潮，手足不濈然汗出者，断不可与大承气，与之则成坏症，何以故？因为此时所有体功均在抗御外邪，换言之，所有元气之兵力均在体表作战，内则空虚；若此时以承气攻里，是自捣其巢穴，喻如举国抗敌，而国生内乱，则战何能胜？故伤寒表不解者，绝不可与大承气汤。而宿食之症则不同，此病本从内起，病在里而不在表也，此时集中力量对付内敌即可也，不必顾忌。故仲景书云，病宿食者，以大承气下之。此症必须用大承气，用小承气都是贻误战机。此时的病情，正是「主隐客显」，用大承气即是客药之法。
早岁曾遇手术后肠梗阻的患者，多日不排便，余惧承气寒凉峻烈，不敢用之，乃与桂枝加大黄汤，终无寸功，致病家住院灌肠方解。后悟上理之后，遇此症则必与大承气，体虚寒者可加人参、附子、干姜之属，以矫其性味；抑或可合大柴胡汤而用之，盖缓其峻烈也。试观一案：
某老妪，肿瘤化疗后，食欲尚好，进食较多，但数日后突发腹胀腹痛、三日不排便，其小女儿为医院护士，与通便中成药、液体石蜡、灌肠等法治之，均无效。
查腹：腹痛拒按、无肠鸣音，投大柴胡汤合大承气汤方：
柴胡30黄芩10半夏10党参30大黄30（单包）枳壳30厚朴60白芍30芒硝20（单包），生姜一两（切片），大枣8个。 |
合大柴胡汤者，缓承气之峻，恐年老体弱不耐攻伐也。
彼家人第一次买得之芒硝是伪品，水煮化不开，服药2小时候无动静。后又买正品芒硝兑入，下午2时15分服下，至4点多仍无反应，家人着急，又送去医院灌肠，借硝黄之力，排出之便前头为稀便、后为水样便。夜间又泻下水样便四五次。盖大承气汤虽力猛，服后亦常见6-12小时方排便者，以此类病症肠道本身就是麻痹的，而硫酸盐的高渗作用所产生的肠道液体，两三个小时之内还不足以蓄积到足够量，是故若无急险之状，可不必着急，静待之可也。
此妪后来做第二次化疗后，又三天未排便，腹不胀，恶心，食欲尚可，径与大柴胡加芒硝人参汤：
柴胡20黄芩10旱半夏15大黄10枳实30生白芍30干姜30红参10，芒硝15（兑入），生姜5片，大枣8枚 |
下午4点喝下，次晨通便，恶心减轻。仍略有恶心，食欲不佳，与干姜人参半夏丸加味，调理善后。
虽如是，用此等攻下之剂，切须慎重，度其虚实，量而用之，未可孟浪，应知。
又有癌毒者，亦属五邪之一，盖无论太阳人乃至厥阴人，皆有罹患之可能，故亦当别论。余早岁持六经可治万病之观念，以通途之药治癌肿，然则其证虽与他病同，用药则无功。后读孙秉严、鄢荣光等诸先生书，知此病不可以通法治之。观彼常用半枝莲、蛇舌草、蚤休、仙鹤草、黄药子等，先我于此等之药颇为不屑，以为苦寒伤正，有何利益，且肿瘤患者热性体质者并不为多。后查阅《中医大辞词》发现这些药物皆有治疗毒蛇咬伤之功，此或其能治癌肿之由乎？因兹推知，癌瘤实乃毒气蕴结所致也。此毒者有内有外，内毒缘于郁怒烦恼，外毒源自生存环境中的各种毒性物质及放射线、及冤亲鬼神怨恨心所结之毒气等。夫前世嗔恨心重者，死后多转为蛇蝎毒虫之类，体内之毒液，正是其嗔毒之所化。而癌肿之生，亦多由不良情绪久久蕴结而来，如母亲生气后，复乳婴儿，儿或病或死，正以母乳中含气恼之毒也。半枝莲、蛇舌草既能解蛇之剧毒，则亦当能解癌毒，其理明矣。治之之法，当以体质为主，癌毒为客；治主，则观其属何人，投以相应六经之方药；治客，则以诸解毒之中草药，筛选而用之。此时用半枝莲等药味，非用其清热之功，乃以其解毒之力。若病体虚寒者，则多加参附姜桂以矫正之，以期攻毒而不伤正也。
此五邪亦各有主方，试略述如下：
痰饮方：苓桂术甘汤、苓桂枣甘汤、茯苓甘草汤、苓杏草汤、苓甘五味姜辛汤类方、小半夏（加茯苓）汤、半夏厚朴汤、大陷胸汤（丸）、小陷胸汤、甘遂半夏汤、葶苈大枣泻肺汤、己椒苈黄丸、十枣汤等。
水气方：防己黄芪汤、防己茯苓汤、木防己汤、木防己去石膏加茯苓芒硝汤；越婢汤类方、大青龙汤、麻黄附子汤；五苓散、茯苓泽泻汤、猪苓汤、猪苓散、泽泻汤、栝楼瞿麦丸、牡蛎泽泻散等。
瘀血方：桂枝茯苓丸、桃核承气汤、下瘀血汤、抵当汤（丸）、大黄牡丹汤、大黄䗪虫丸、当归芍药散（可视为温和祛瘀方）等。
宿食方：大承气汤、瓜蒂散等。
癌毒方：经方中本无治癌之法，后贤虽有攻癌夺命汤等，实则堆切药味而成者，故不录之，当循上述六经主客之法，配合解癌毒之药可也。文末附录从孙秉严、鄢荣光、李可等诸先贤书中筛选出来的抗肿瘤药，以供参考。因经验尚少，姑浅论如是。
今此五邪虽独论之，然诸分野中均可见，临证相遇之际，当观病者属何人、居何分野，亦投以相应补泻量之方剂，或独用此五邪之专方，或合用六野之通方，务令其恰到好处，即是良医也。
再论扶抑。
如先所述，寒凉药的作用是抑制，温热药的作用是提振。抑制是控制症状，提振是修复组织，医者应把握好适当的扶抑火候，否则将会对患者的健康造成不必要的困扰。比如，现在气道过敏性疾病很多，原因何在？根本就在于扶抑不当。当呼吸道粘膜发生感染时，医生只注重杀菌消炎、清热解毒（抑制），细菌虽然没有了，但是粘膜组织并未得到修复，所以很多支气管炎、肺炎的患者留下了干咳、喘息的毛病。病人为什么会咳嗽呢？咳嗽又有什么作用？一是排出气道分泌物，二是缓解局部粘膜组织的不适感。就如同皮肤瘙痒我们可以用手挠一挠，粘膜的不适只能通过咳嗽来缓解。如果强行抑制这种反应，就如同瘙痒而不许挠抓一样。若不知道受损的组织需要修复的道理，只是一味地消炎镇咳、抗过敏，咳嗽是不会治好的。这种情况如果用足量的姜附，会出现短暂的狂咳、痰涕量增多，或者类似「上火」的表现，但好了之后不留病根，效果较之一味清热解毒之法胜却百倍。肺系疾病其理如是，其他脏腑病理亦如是。而这个组织修复的工作正需要通过温性药的提振作用来完成。
过度的抑制，会使机体失去自我修复能力；同样，过度的提振，会加剧症状的激烈程度，消耗患者的元气，增加患者的痛苦，此皆是要尽力避免的。如何把握好这个度，仲景的六经辩证就是最好的示范，真正做到了扶抑并举、收放自如。以余之经验而通论之：生理疾病，三阳当抑，太阴、少阴阳虚当扶（提振），少阴阴虚、厥阴当补；精神疾病，焦虑当抑，抑郁当提（柴胡剂或附子剂），善忘如狂当逐瘀，多疑、怪异、漠然、痴呆当化痰。此其概也，细密处则见工夫，亦非本论所述的范围。
后记：
去岁述《阴阳六人论》竟，即欲以所有经方填充於六经分野中，使学人动辄有规矩可循。若复参伍钦安心法，必当更觉如虎添翼。今取方证之细密，补六人之简疏，务令一切证、一切人、一切方，皆能於六经分野中得其位置，各各相应，函盖相投，俾医者察症观貌，即知其於六人中居何位、属何方、用何药。远摸象之讥，具明鉴之察。审如是，纵未尽中肯綮，亦不远矣。
此《阴阳六人论》、《六人主客方宜论》、《因明与医学》三篇大论，余平生得力之处尽在兹矣，若能细寻其致，当于临证不无小补。
老夫子聃 敬述
2018年6月19日
附录：初步筛选出来的抗肿瘤药
1、清热解毒消肿药：
半枝莲（一切肿瘤通用药，口腔鼻咽部亦常用，鄢老使用频率最高的药）、白花蛇舌草（一切肿瘤通用药）、蚤休、仙鹤草（性平，解毒消肿，又有止血作用，肺癌肠癌、宫颈癌常用，亦通用于肿瘤伴出血者）、黄药子：上五味解蛇毒，必能解癌毒。
夏枯草（清热散结，消瘿瘤瘰疬，兼补益血脉。颈部甲状腺肿瘤常用，亦作通用药）
山慈姑、山豆根（近代筛选出的抗癌要药）
木鳖子（温性，消肿散结）
雄黄（温性，为末每日1g吞服）
2、活血化瘀药：
桃仁、红花、三棱、莪术（肝癌常用三棱莪术）
䗪虫、水蛭、虻虫（适合重症瘀血，肝癌多用之）
三七（有补益作用，消瘤效果好）
五灵脂（活血止痛，还可配红参用）
王不留行、赤芍、丹皮、丹参
3、化痰散结药：
半夏、天南星、白芥子
大贝（肺癌常用）
4、行气药：
木香、砂仁、厚朴、枳壳、陈皮、莱菔子（莱菔子有推墙倒壁之功）
5、软坚散结药：
海藻、昆布（主药，尤其是海藻，颈部肿瘤多用，亦可作通用抗癌药）
牡蛎（牡蛎为常用药）、海蛤壳、鳖甲（鳖甲多用于肝癌）
瓦楞子（胃癌常用，胃酸过多者宜之）
炮甲珠（必要时用，肝癌多用之）
6、虫类搜剔药：
全蝎、蜈蚣
蜂房、斑蝥
7、攻下药：
大黄、芒硝、牵牛子、槟榔
8、扶正药：
以人参为首选，本经言能补益五藏精气，又经我实验，提升胃气、促进食欲，此为第一。党参次之。
其余者，黄芪、熟地、当归、阿胶、山药、麦冬可以适证选用。
9、扶阳药：
附子、干姜、肉桂、吴茱萸，则足矣，适证选用。